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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能读懂他的未来语言?跳出舒服区想问题

我们是未来的回声

美国民主党果然人才济济,竞选总统的候选人多到连脚趾也算上都数不过来。上周经过连续两个晚上的又一轮电视辩论,政客们谁输谁赢还夜长梦多,但是「非政客」的胜利则是没有争论的:那就是企业家杨安泽(AY | Andrew Yang)和畅销书作家玛丽安(MW | Marrianne Williamson)以凌厉之势出头,在各自仅有的应答时间里做到了字字珠玑又能量爆棚。

他们使用的词汇和概念掷地有声,让观众们闻所未闻;他们带来的一些信息和主张,从另一个维度对于社会现实问题提出绝妙的破解。在这轮辩论中,AY向亿万观众介绍了以人性为核心的普惠红利(UBI)、用国民幸福指数取代GDP,MW则提出投入巨款消弭种族关系的历史积怨,这都是反常思维。在其背后,都是一种对于现有僵化思维和行为模式的重新定义;否则,我们仍然在过去里打转。

因为他们是来自未来的声音。他们显得超前于时代,只是因为我们实在是落在了时间的后面。

这是一个不确定的年代,也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年代,我们见惯了各种无底线操作、开历史倒车,见惯了当权的政客们各种匪夷所思的言行和政策,而理念和价值、事实和真理等原本不是问题的都成了具有争议的问题,让人类的思绪陷入混乱。我们因此也为下一代即将所处的社会、文化、自然环境感到深深的担忧,密歇根州弗林特市(Flint, Michigan)的饮水污染危机也是一个现实的隐喻:就像MW所说的,一种阴暗的能量在集体潜意识中毒害——这就是包括种族主义、拜金主义、男权至上、暴力崇拜等在内的旧式有毒文化,这就是当前我们所面对的整个社会文化结构,它毒害的不仅仅是环境和饮水,还阻碍着时代进步。

美国诗人默温(M.S. Merwin)留下一行著名的诗句:「我们是未来的回声」。不管你怎么解读这句话,它都充满着对于未来的确定和激情。华裔候选人AY带着这种确定和激情而来,凡听到他的都不禁折服。不论是指出工业生产自动化是对普通人福祉的最大威胁,还是警醒人们对于「娱乐至死」的执迷不悟亲手造就了自己所处的窘境,AY的视野和思维的高度和广度,让一些著名的智囊和主播都钦佩不已,比如新闻名嘴Anderson Cooper、影星主持人Whoopi Goldberg和脱口秀大家Bill Maher都对AY赞誉有加。

我们早先只是保守地希望他能够站上辩论台,但是杨帮追随者的队伍仍然在随着每一次公开出镜而滚雪球般地扩大,一夜之间,他的支持者捐款就增加了半个mil。身为华裔,代表竹子天花板已经冲破,天空之大拥有无限的可能。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带来的信息也越来越家喻户晓,如AY自己所说的,要么他自己入主白宫,要么未来的当选总统将会拷贝他说过的话。

Andrew Yang在硅谷创新频道丁丁电视演播厅

不仅其他候选人陆续采用了来自AY的UBI、「不左不右往前看」等的启发,而且MW甚至还是AY的粉丝,她比很多杨帮更早地读过了AY的《对普通人的战争》【点击阅读导言】。早在今年二月份,MW就发推说,每个国民都应该读读这本超前十年的书,我们必须迅速地重新思考整个经济体系。就像环境破坏造成留给人类的时间已经不多,经济社会问题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们已经不能再用一个又一个来自旧体制的方案来试错,不能再幻想南辕真的有一天可以北辙。

行将失控的未来

硅谷的未来学家凯文·凯利(Kevin Kelly)早在1994年就预见到了机器人对于人类的威胁。他指出,技术本身就是一种生命体,虽然作为人类的造物但却有它的独立性,天然之物和人造之物越来越相互依附。这种科幻味道浓厚的预见,今天却正常成为活生生的现实。手机已经成了我们密不可分的「第五肢」,自动驾驶和人工智能让机械越来越自主,人脸识别和数据分析却让人类自己深陷重缚。

虽然人类的工业进步已经带来了大量的污染破坏、物种灭绝和全球变暖等,但整个生态系统的具有强大的稳定性和容错能力,尚能抵制工业的侵蚀而维持其整体健康,从而也保障了人类自己的福祉。然而随着工业革命如今的突破式跃进,工业文明无节制地发展将可能彻底破坏这种平衡。机械和计算依仗的是线性逻辑,它高效而迅速,失控的发展将对于生态系统的网络、循环造成粗暴破坏。

创业先驱伊隆·马斯科(Elon Musk)一再提醒人类警惕人工智能失控的危险,认为它可能是人类文明面临的最大风险,但与此同时自动化又是未来的大势所趋,因此他也在研究脑机接口,甚至已经开发了植入式芯片,让人脑的指令可以指挥机器部件的动作,这个研究的理念是:与机器「共生(symbiosis)」将是人类未来的生存所依,因为随着机器越来越智能,人类却走向了反理性、反启蒙。

马斯科跟AY在这方面很有共鸣,但是同为未来主义者,AY更注重于重塑人类的认知和思维,并且按部就班地把全部人类社会成员纳入社会结构变革计划,「以人为本的发展」不是理想主义口号,而是必须的,一旦偏离了这一点,那就真是失控了。这种以人为本包括把人的健康、寿命、幸福感、心理健康、婚姻质量、自我价值实现等都科学地纳入人类集体的自我管理范畴,使得天平永远朝着人性这一边倾斜。

否则的话,照现在的趋势,技术没有淘汰人类,而是人类把自己忽略了。AY在辩论的末尾说,「我们化着妆在这里表演预先排练的台词,这就是真人秀」。所以难怪,我们有了一个名叫《总统》的真人秀节目。事实上,就连穆勒国会作证这样一个严肃的事,人们对于报告所揭示的严峻形势轻描淡写,反而多数都在评判穆勒先生在镜头前的表现不够好莱坞。人性本身在欲望驱使下追逐一些负面的东西:关于灾难和丑闻的信息,关于消费和贪占的心思,关于仇恨和敌视的煽动,诸如此类,我们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失控的未来并不是像好莱坞电影里一样人类跟机器人的末日征战,而是指人类对于自己的自由和意志失去了控制——就像Amazon、Facebook和Google等大公司控制着数据和消费一样,在日常生活的角角落落,技术和资本对于人类进行着资源控制、消费控制、信息控制等等。从《1984》到《美丽新世界》的种种反乌托邦迹象,从仇恨宣传、假消息到定向广告投放的营销策划,先醒来的人们警觉「未来已来」,时不我待,不能再浑浑噩噩。MW说政客们用恐惧和仇恨蒙蔽了人类的心灵,这就是思想空间的雾霾,唯有人性觉醒的能量才可以驱散。AY也提醒人们开动思想,MATH(Make America Think Harder),提出正确的问题,才会有正确的答案。
投资下一代,回到未来
这两个候选人的竞选纲领都把注意力放在人本主义上(分别见yang2020.com和marianne2020.com),这根本不是让人色变的社会主义大集体、养懒人的平均主义,反而跟以安·兰德(Ayn Rand)为代表的自由主义更接近。AY的UBI思路其实不是为了帮每个人付账单,而是为了给每个人一笔孵化基金,去创业、去追求自己的人生梦想、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兰德的哲学中心思想是「理性的个人主义」,这是一种传承自启蒙时代的理性与创造之光的精神,被称为硅谷创业者的精神偶像,硅谷风投大师Peter Thiel等都是她的拥趸。AY说自己的主张其实是「起点非零的资本主义」,这是准确的描述。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AY对于具有理想主义情怀的左派和右派都具有吸引力,以人为本的经济观念鼓励创造财富,扶持自助自救的精神,而不是奖懒罚勤;把每个人放在家庭、社会、环境的相互依存的关系里面去存在和实现,才符合人性的本质和福祉的思路。过去几年来,左右在互相的攻击抹黑当中,太多的误解和标签已经让保守主义、身份政治都成了工具,这种以挖墙脚为代价的社会内耗总该消停了。

就连最自私的人,也能为了家庭和子女无私付出;留给孩子们一个健康美丽的世界,包括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是我们能够给孩子们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MW说她的竞选驱动力是为了寻找更高的社会智慧:不论是贫是富、是左是右、是老是少,共同营造一个公民觉醒、心智提升、思维启蒙的高素质人群,是可能的,人们也可以做到发自内心地关注社会公义、平等、环保,发自内心地去爱。

美国作为最富庶的国家在儿童成长环境方面问题多多,诸如校园枪案、霸凌、公立教育堪忧、儿童贫困、药物滥用、抑郁症泛滥等等,让人汗颜。技术并不能自动解决问题,回避也不能解决问题,不论是哪个党,老人带来的怀旧思维都不是什么好兆头。所谓未来主义,其实是关于人性的,谈论失业大潮也是因为出于对人的关注。一个令人恐惧的未来不是AI机器人把人类变成仆人,而是我们没有脸面去面对孩子们的诘问。我们知道我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未来,问题是,我们是否认真地倾听信使的声音?未来仍然控制在我们的手里,但是,我们已经经不起又一次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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